张志君教授 | 机喻文化:硅基生命主体对于影视教育的影响及应对策略
【编者按】8月16日至30日,由湖南省教育厅、湖南理工学院主办,湖南理工学院新闻传播学院、湖南省新闻传播学会承办的2024年湖南省“智能传播与新闻传播研究方法”研究生暑期学校邀请国内新闻传播学科知名专家学者授课。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中国传媒大学、湖南理工学院等全国各大高校的159名博士研究生、硕士研究生、本科生入学,开展专题研学。8月23日,中国教育电视台副总编辑、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生导师、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电视理论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张志君作了题为“机喻文化:硅基生命主体对于影视教育的影响及应对策略”的讲座。本场讲座主持人为湖南理工学院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柳溪教授。本文根据讲座内容整理。
ChatGPT自2022年11月问世以来,就席卷了美国乃至整个西方社会,被视为强人工智能诞生的重要标志。张志君教授认为,在信息文明时代,ChatGpt的问世是结构性的、革命性的、颠覆性的。
张志君教授从本次讲座的主要对象——硅基生命的内涵出发,引出本次讲座的主要内容。他提出硅基生命是一个多元化的概念,本次讲座主要指基于硅材料芯片构成的人工智能(尤其是强人工智能)的生命形式,强调其有别于人类等碳基生命。张教授的讲座主要内容如下:
一、硅基生命主体ChatGPT的多维度观察
从计算机科学领域的观察维度:这是一款比其他类型类似的产品“多一点”的产品。和其他同类产品相比,ChatGPT并不像从电视到电脑那样从“0”到“1”的突破,但是它比其他同类型产品提供多一“点”服务。例如在人工智能知识问答领域。其他同类产品往往是“问一答十”,它却能做到“问一答百”甚至是“问一答千”。
从生物学角度的观察维度:ChatGPT是“第三种生物”。张教授认为ChatGPT是除人类生物与非人类生物(例如动植物)以外的第三种生物。人类和其它生物只有一个大脑,ChatGPT却有成千上万的“大脑”,这是ChatGPT与前两者的显著差别;前两者是需要“进食”来获得维持生命活动,ChatGPT 也需要“进食”—充电,且其运算所需要的电量是巨大的。张教授认为我国提出“东数西算”的战略—将东部的数据传输到西部进行计算和处理,亦是考虑到了数据运算的高耗能。
从哲学的维度加以考量:ChatGPT可能成为人类思考的终结者。张教授提到,生物学上有一个理论叫做“用进废退”,指人体上的器官不经常使用就可能会萎缩甚至毫无用处。ChatGPT对人类思考能力的终结,从理论上说,有两种可能路径:一是硬性路径,通过类似ChatGPT的产品强制让人们减少思考;二是“温水煮青蛙”般的柔性路径,通过提供各种与思考有关的服务让人们“乐不思蜀”,不再进行思考。
以刘禅为例,其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一向被认为是弱智者的代名词,但从遗传学的角度加以考量,刘禅不应该是天生的白痴,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可能性是因为其从小到大身边都有大大小小的ChatGPT,其中最知名的就是诸葛亮。
从人文关怀和心理健康的维度:ChatGPT乃是某些工作群体“心理阴影”的制造者。张教授认为“某些工作群体”可细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受雇于人工智能公司从事对自然语言进行筛选和鉴定的人们,其在鉴定过程中难免会遇到大量如淫秽色情、低级暴力等违背公序良俗的内容,久而久之就有可能产生很多不健康的心理阴影;另一类则是从事岗位或职业受到ChatGPT类产品冲击的群体,有可能会重演“圈地运动”“羊吃人”的悲剧——“人工智能吃人”。
二、“机喻文化”及其定义
人类文明的可持续发展需要传承,这个传承的过程涉及到两类人:一是传播者,二是受传者或称之为晓喻者。人类学家玛格丽特将人类文化划分为三种传承模式,提出了“三喻文化”:后喻文化——文化从年长者向年轻一代传承;并喻文化:文化以同辈人互相学习的方式传播;前喻文化——年轻一代向年长一代逆向传递文化。
伴随包括强人工智能在内的科技发展,人类文化的传承出现了新变化。张教授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机喻文化”,指原来由碳基生命承担的传播者教育者角色,逐渐由机器取代。机喻文化具有五个方面的特点:一主体非人;二晓喻能力“超人”;三理论上的永生;四范式上的倒逼化;五未来走向的或然化。
三、硅基生命主体ChatGPT给影视教育带来的挑战
传统的“施教主体”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北风”PK“暖阳”。以往的教育一般是由施教者带着受教者走出舒适区,倘若施教者不能按照施教者的要求进行知识和技能的存储与转化,施教者就会对受教者进行相应的“惩罚”;而ChatGPT这样的高端人工智能类产品,却可以轻松帮助受教者完成知识技能的转化,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惩罚”,只有各种“有求必应”。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往沿袭的近百年的知识传播模式难免会受到古希腊寓言中的“北风”PK“暖阳”式的挑战。
传统的“施教客体”面临前所未有的诱惑:“图灵陷阱”。人工智能之父艾伦·麦席森·图灵提出了一个测试机器人是否具有“智能”的方法——看其能否很好地模仿人类。顺着这个思路,许多“类似人类的人工智能”的相关产品相继问世,而对于该成果的过度依赖则形成了所谓的“图灵陷阱”。想要以更轻松的代价获得相应回报的“受教者”,很可能会对包括ChatGPT在内的高端人工智能产品形成某种意义上的“路径依赖”,从而陷入“图灵陷阱”。
传统的“评估方式”面临前所未有的质疑:“刻舟”何以“求剑”。ChatGPT强大的问答功能可能被应用于回答与考试相关的问题,包括写论文,且现有的查重软件可能无法识别。面对ChatGPT有可能导致“学术不端”的现实,以往的“评估方式”面临着“刻舟求剑”式的质疑。
传统的“教育管理”面临前所未有的困惑:“科林格里奇困境”。科林格里奇困境指的是,一项新技术如果因为担心不良后果而过早实施控制,那么技术难以爆发;反之,如果控制过晚,该技术已经成为整个经济和社会结构的一部分,可能走向失控,此时再来解决不良问题就会变得昂贵。ChatGPT这样的人工智能新产品在底层驱动逻辑转型后会不会在未来对于人类,特别是“教育管理”造成不可控的风险?如何避免“科林格里奇困境”这是一个必须直面的问题。
四、硅基生命主体ChatGPT给影视教育带来的机遇
任何事物都应辩证看待,硅基生命主体ChatGPT给影视教育带来的挑战的同时,也带来了机遇。
一是ChatGPT的问世将有可能大大降低人类的学习成本,使得打破丹尼尔·科伊尔与马尔科姆·格拉德韦尔的“一万小时定律”有了可能。
二是从马克思关于“价值”的相关论述角度加以考量,ChatGPT的问世将有可能大大降低“施教者”“自我价值”实现的成本。
三是ChatGPT的问世将有可能大大降低人类的“幸福”成本,使得人类可以像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所说的那样更好地“此在”生存。
五、应对策略及建议
面对硅基生命主体ChatGPT给影视教育带来的挑战与机遇,张教授提出了五个应对策略及建议。
一是调整心态,重构关系,将人工智能产品作为一个“自主体”进行透析并反观人类自身的人才培养行为,努力化解人工智能高端产品给影视教育工作带来的挑战。
二是处理好“人”与“物”的关系,防范“异化”,不断完善相关规则,努力化解人工智能高端产品给影视教育工作带来的挑战。
三是借“机”跨“垒”,借助ChatGPT缩短影视教育传播客体理解影视教育传播内容的时间以及影视教育传播主体自我提升的时间,跨越“理解壁垒”,从而有效提升影视教育传播客体对影视教育教学的理解力和感悟力。
四是人“机”共创,助推所有愿意参与影视教育工作的行为主体更好地实现自我价值。
五是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动仗,未雨绸缪做好必要的影视教育管理工作,避免陷入“科林格里奇困境”。
柳溪教授在主持讲座时表示,张教授就机喻文化的定义和特征作了全面解读,并从计算机、生物、哲学等多维度对ChatGPT作了全面考察;面对高端智能技术给影视教育带来的巨大挑战和机遇,张教授也从传播关系、人机共创等多层面提出了相应的策略与建议。张教授的讲座内容丰富、引经据典、案例详实、论证精辟,有助于学员进一步开拓自身的学术视野,激发学术热情,增强自身的学术创新意识。
(学生记者/韦莉婷 责编/周祎 主审/肖涛 终审/石军)